纽曼NEUMANN—一个永葆青春的名字（下）

程一中 中国录音师协会理事、广东录音师协会理事、前AES中国荣誉代表

本文上半部分简要回顾了纽曼公司历史、介绍了《纽曼话筒环绕声录音技术及应用讲座》的主讲人麦克·帕珀斯，以及他对广播环绕声录音技术的精辟见解和经验介绍。

图6：麦克走近听众传授录音技术

接下来，麦克开始对电视环绕声录音技术进行介绍。

首先是体育赛事。对于环绕声节目首先要确定，你想要的声音透视是怎样的？例如你的声音是来自场地，还是来自运动员，或是还是来自观众。这一定要非常明确，不能含糊不清或者随便改变。在美国，环绕声采集的声音主要来自场馆场地的前部。例如美式足球（橄榄球），比赛基本在中央场地。必须布置一系列话筒在每项比赛的场地。有时还要采用带抛物面的声反射话筒，以便可以听到场地上极其微小的声音。这样使得观众有非常强烈的身临其境的感受。

麦克也介绍了电视转播如何调音。在转播车里，必须安放左、中、右扬声器和左右环绕声扬声器。尽管音控室不一定对称，但是扬声器的摆放要力求对称。通常主持人声音一定在中间扬声器播放。左、右扬声器播放场地的各种声音，而左、右环绕扬声器只播放观众的氛围声音。麦克播放了由加拿大电视台提供的一些视频片段，给在座的听众以及其深刻的印象。

作为非体育节目（Culture Programming），麦克介绍一般人声都在中间声道，效果在左右声道，环境声音在后面声道。但是与广播电台的节目不同，电视节目的声音必须与画面发生关系。通常看电视的习惯都希望声音紧跟画面，因此声音必须紧跟摄像机，也就是发声声源必须跟随摄像机移动。然而这在体育类节目中是很难实现的，或者说是不可能的。因此非体育类节目首先要保证主持人身上的领带话筒，其次是左、中、右话筒，然后是5.1的环绕声话筒。麦克这时播放了一段纪录片，视频是加拿大的发现频道提供的。这是一段钳工车间里的镜头，包括有砂轮打磨焊接处镜头，加工件敲打及工人交谈和工长下达指令的镜头。其中节目中持人在采访车间工人和工人互相交谈是领带话筒的声音，这话筒别在主持人身上。而其它声音由安装在摄像机上的4支话筒构成两对XY立体声话筒组来捡拾，其中后朝向的一对话筒左右声道必须反接。同样，麦克把同一个视频片段作了单声道（仅中间扬声器）、立体声（左中右三只扬声器）和5.1环绕声的播放。尽管是十分简单的钳工车间纪录片，但是环绕声的对观众的影响十分显著。所以，说什么纪录片不必用环绕声的人，不是无知就是偏见。

麦克对于电台或电视台环绕声广播中观众经常投诉的问题作了叙述，由于我国尚未进行任何环绕声广播，所以这些意见对将来我国开展环绕声广播会有指导意义。美国听众和观众经常抱怨体育比赛转播时听不清楚主持人的声音。麦克认为原因在于转播车中音控室的5.1监听扬声器摆放不正确造成。多数车上音控室的房间不但很小，形状也不规则，因此无法保证前面三只扬声器能在ITU圆周线上。由于大多数是在一条直线上，而环绕声扬声器可能挂得更远的地方。因此同样大小的信号在中间扬声器的声压会大于左右扬声器的，而环绕声的声压远远不够。为了使得它们声压能一致，往往将中间声道电平压下，而提高后面两个声道的电平。这样造成中间声道播出电平低下，而环绕声道电平太高。麦克建议，中间声道的电平应该高于其它声道10到12分贝。他播放了改善前和改善后的声音对比，后者主持人说话的可懂度明前提高。谈到可懂度问题时，麦克建议低音截止频率不低于150赫兹。因为限制进入环绕放大器的低频，可以有效防止出现解码问题。同时注意主持人的声音绝对不要接到低音通道。

关于观众对于接收机或解码器出现LFE指示灯不亮的投诉，麦克的解决方法是把现场场地话筒信号加到低频通道。他认为好的5.1环绕声并非不可能。使用环绕声测量仪来测定5个通道信号之间关系很重要。另外减少对录音师的人为噪声干扰，例如随意开关音控室的门，其他工作人员的噪声等。

图7：总裁沃尔夫冈也不时上台回答听众提问

讲座内容基本结束，由于在讲话过程中听众频繁发问、互动不断，使得会场气氛极其热烈和踊跃。来自德国纽曼公司的沃尔夫冈总裁和主讲人麦克对此感到十分激动和兴奋。他们表示这里的气氛比刚刚在新加坡举行的讲座截然不同，北京听众不仅善于发问，而且很多问题非常到位。因此对于各种提问他们几乎是有问必答。然而，随机的提问使得现场的翻译已经应接不暇，人们开始运用自己的英语同老外直接对话。可喜的是，现场有许多年轻人，他们来自中国传媒大学相应的学科，也有刚刚参加工作的年轻音频工作者。他们敢于用英语提问和发言，也不时给其他暂时不懂英语的听众作义务翻译。这是极其积极的一个动向，英语不应该成为我们与国际沟通的隔墙，而是桥梁。年轻人开始运用自己的外语能力，缩短与世界的距离。对于他们，我们老一辈除了鼓励还是鼓励，绝不能倚老卖老，横加指责。对于这得来不易的开放局面，我们老一辈难道还想走回头路，回到连展览会上都不准与老外说话的年代吗？是的，他们年轻，没有经验，甚至有点胆怯。但是，那都是很自然的，只要敢开口，那就是迈开了第一步。

因为提问太多，基本都是随机的，做记录非常难。我这里只把一些重要的提问和回答在这里再现，与不能到会的读者共享。

图8：与会听众踊跃举手提问

提问：摄像机上的话筒采取什么格式的立体声录音？与领带话筒的区别何在？

回答：摄像机上的话筒把周围什么声音都录进去了，而领带话筒只录主持人的声音。摄像机上有4个话筒头，构成两对XY制式心形立体声，后面一对左右反接。它们用来捡拾前后左右四个方向的声音。

提问：刚才播放中，中间声道扬声器中只听到有左右声道的钢琴声，但是听不到观众鼓掌声，这是如何做到的。现场是否使用扩声？如果使用了扩声，怎么可能不漏到中间声道。

回答：现场使用了扩声系统。在预演时，必须与现场扩声音响师充分协调，把在环形观众席上面的扩声扬声器的朝向尽量朝向观众而不要漏声到演出场地去。音乐厅是圆形结构，对声音作了有意识的隔离。用仿真头捡拾观众氛围声，是用吊在上面3米高的KU-100。应该挂在根据临界距离来决定的地方，也就是混响声声压与直达声声压相等的地方。这样环绕声话筒捡拾到主唱声音基本与大厅混响声一样。

扩声一定要做预演，听扩声效果，并将预演录下来。仔细听效果找问题之后，再反馈给扩声音响师，一起讨论来解决隔离问题。同样移动环绕话筒，再做排练，再与扩声调音师沟通。这样可以把不必要的声音隔离出去。经过这两方面的合作，声音隔离问题可以有效地解决。

图9：中国传媒大学录音艺术专业教授李大康正在提问

提问：很多照片上KU-100都是面向舞台的，但是听的感觉是面向观众的。请问KU-100究竟面向舞台还是面向观众席？

回答：面向舞台会捡拾来自舞台的直达声，而面对观众席就是捡拾观众席的环绕立体声效果。如果你面对后面的环绕声扬声器，可以听到这种效果。如果，回到正常位置就有现场观众席的环绕声氛围感。由于仿真头面朝观众席，所以只能听到主唱的混响声。

麦克在回答这个问题时，演示了这个效果。

提问：Solution-D话筒系统可以遥控增益，请问是控制话筒头输出电平，还是话筒输出电平，或前置放大器输出电平？请简要介绍这个系统。

回答：三个位置都控制。该话筒采用DMI数字话筒接口，对于指向、增益、采样率等都可以遥控。系统提供250毫安12伏幻像电源。可以提供AES42和AES/EBU两种格式的数字音频输出。它同时可以处理两个话筒。标准输出为88.2kHz、24bit。可以提高采样率32倍以便转换为DSD。同时也有44.1的采样时钟，所有时钟必须同步连锁。以44.1为基准，以便提供给此类录音机。也可以用于ProTools工作站。市售的24比特AD转换器不能用在这里，只能用纽曼自己开发的28比特转换器。其中24比特用于音频，其余4个比特用于控制。这些措施都是为了使话筒不会出现模拟话筒的瓶颈。也就是模拟话筒由于电平太高或太低就会出现分辨率降低和数字砍头失真的问题。模拟信号从话筒头出来就转换成数字。所有放大都在数字领域控制的。数字技术可以调用很多用户参数，使得整个系统就像一个小型调音台，这就是我们叫做解决方案D的原因。但是话筒头还是模拟的，提供像U87一样的声音质量。这不是为了数字而数字的单纯引进数字技术，而是只有把话筒达到最好的模拟话筒之后才把数字技术运用进去。利用DSP峰值限制器还可以防止话筒进入数字过载失真。许多音响效果极佳的电影大片，例如终结者III、指环王、黑客帝国等都使用了Solution-D。使用这个话筒，绝对不会有过载失真。如果用模拟话筒可能会发现有过荷现象。

提问：美国的环绕声广播使用什么编码方式？使用的比例如何？

回答：HDTV数字高清电视全部采用 AC-3，电台使用Pro Logic II或SRS。在美国，电台采用这两种格式大约各占一半。而模拟电视环绕声格式也基本是一半一半。

提问：美国有多少电台使用5.1广播？KUVO电台一年播环绕声的时间是多少？在什么时段？

回答：美国电台大约百分之十采用环绕声，多数在10年前模拟时代就开始环绕声广播了。其中KUVO电台大约每天有5%的时间广播环绕声节目，而这5%全是爵士音乐。该电台在黄金时间采用环绕声，其它都是立体声。现在搞数字5.1环绕声的大多数是电视台。

提问：体育赛事现场录制时，5.1话筒怎么与画面一致？

回答：体育节目声音跟随画面是不可能的。

提问：录音是否一定要用DSD，而不用PCM？

回答：PCM比较好处理，而DSD较难。我们上变换到DSD以便将来制作SACD，同时下变换回PCM，以便播出。

提问：KU-100仿真头与普通话筒的区别？以往的仿真头都有用耳机听合适，用扬声器听不合适的问题，KU-100情况如何？

回答：现在新产品已经可以用扬声器听，不一定用耳机听。仿真头立体声话筒其实就是模仿人类耳道、耳廓等人类听音器官，因此与普通话筒的声音效果是不一样的。第一代仿真头在耳机上听的声像还原准确，而从KU-80开始就已经改进到可以用扬声器来聆听。KU-100则彻底解决了扬声器聆听问题，使得声像定位与用耳机和扬声器聆听时一样准确的。由于KU-100解决了所有问题，特别适合在剧场里使用。它通常摆在舞台前面，录音师在现场通过便携调音台用耳机听仿真头声音，移动仿真头时直接听效果，而不用在音控室和现场来回跑动，来比较用扬声器聆听的效果。对于大多数用于MP3聆听的音乐节目来说，用KU-100录音则更为合适。

图10 ：会上笔者展示纽曼公司授予的专业合作荣誉证书

整个讲座内容精彩、气氛热烈，与会听众和主办方都十分满意。纽曼公司总裁沃尔夫冈·弗拉希耐特（Wolfgang Fraissinet）和主讲人麦克·帕泼斯（Mike Pappas）授予笔者有两位亲笔签名的专业合作荣誉证书，以对AES中国会员给予的支持和合作表示诚挚感谢。

当然这与协办方-科讯交流公司-提供的高水平专业服务也是分不开的。主办方对讲座的场所选择、会场布置和舞台装饰，以及会务接待等方面的工作给予高度评价。这些使两位初次来北京的外国客人留下深刻印象，赞口不绝。同时与会代表的专业水平和投入精神，都让他们对我国的音频专业人员刮目相看。他们认为，今后会有很多方面的合作。他们对我国的音频教育事业的发展也十分注意。据了解，由于中国传媒大学影视艺术系副主任李伟的积极努力和纽曼公司的热情支持，纽曼公司总裁沃尔夫冈将率领一直与之合作的德意志交响乐队来华，与中国传媒大学录音艺术专业师生合作，作技术性文化交流演出。并将应用脍炙人口的Solution-D和DSD录音机，作现场环绕声录音的示范和指导，最后也许将在我国出版SACD多声道版的《高清激光唱片》。中国传媒大学引路人这种积极进取，在录音领域扩大与国际多方交流的行动是值得称赞和宣扬的。我相信，人们不会忘记为我国录音事业做出努力、付出心血的先行者。

（笔者注：由于讲座的发言和提问是根据回忆和录音笔现场录音整理，由于没有书面材料，难免有谬误之处，也无法提供图解说明。请提问者、主办方和读者谅解。）

2006年11月写于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