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水手 (Amber & Sea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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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芬兰絮语·不负少年游             兔佳佳
 


港口,站台,机场,提起这些名字,在旅者的心里,都有一种莫名的感受,一次次的送往迎来,一次次的踏上征程,又一次次的倦鸟知还,正是这些地方,记录了人生的行走和停留。

在机场来往的次数多了,总能碰上些掌故,在新年送往迎来的时候,忍不住翻出来回忆一番。

第一次在机场吓了我一大跳的是天津国际机场,那次是出了海关之后行李还要放在传送带上照一遍。在我手忙脚乱的在传送带另一头往下拽自己的大皮箱时,一个警察用警棍指着我说:“你,进来一下!”

于是我糊里糊涂的进了边上一间小屋。

进去之后发现里面非常暗,里面人数之多令人惊异,大家挤在一起,都默不做声打开或者拉上自己的箱子,几个警察坐在前面,毫无表情,却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从心里升起一种寒气。

没有人理我,只好莫名其妙直直站在那里,没来由的害怕。

过一会一个警察突然发现了我似的,喝一声:“干嘛呢你?赶紧!!”

一激灵,更害怕,又不知道他让我做什么。边上一个黑瘦矮小的男人一边拉自己的箱子一边低声说:“让你打开行李,把可疑的东西拿出来。”

看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又迅速用日语对我说了一遍。

下意识的把箱子打开,拿到警察面前,两个人在里面翻了半天,拿出一盘录像带,问我:“这是什么?”

原来如此。

那是我的一个朋友,知我回国,就自己用摄像机录下一小段话和居住环境,托我转交给他在北京的家人看看他的日常生活。估计被当成黄色录像带了。

解释后几个人打量了我一番,终于还是让我出来了。走出小黑屋深深呼吸一口气,想呼出去什么似的。

还有一次是在日本名古屋机场,也是推行李出去。在名古屋机场有随机检查行李的海关人员,见过一个人被扣下一袋新鲜西红柿。没想到这次轮到我。

工作人员拿起一个鼓鼓囊囊的大信封问:“里面是什么?”

我又张口结舌,因为也是帮一个同事带的,她妈妈给我这个大信封,并未说里面是什么东西。

“你不知道是什么的话,我需要打开查看一下。”工作人员举一把大剪刀几下就给剪开了。

里面一双鞋垫,一小包话梅糖,一些钮扣按扣,然后是整整齐齐一堆移民加拿大的资料和公证件。

原来我这同事存了走的心,因为怕日本老板发觉,还小心的让申请的所有资料都邮寄给国内的地址。尽管最后给她大信封的时候我尽量解释,但无意中知道了别人不希望你知道的秘密,这种事情两个人都不会愉快。

在来芬兰的机场,情景更加壮观。在美国拒签率越来越高以及欧洲收学标准越来越开放以后,每当入学之前的几个月内,去欧洲的所有航线都严重爆满。中国民航在芬航上有几十个座位的票,为避免空客和退票,他们一般都按照120%的比率售票。所以每当高峰期,后去机场check票的十来个人会被拉下来,中国民航负责安排你坐其它路线到达芬兰。

我登机那天就碰上了这样的场面。一群被某中介组织的中国留学生,每个人被更大一群亲属包围着,欢送告别着。因为学生人数有20来人,被告知座位有限,要拉下来10个人。拉下来的人等下午飞往曼谷的飞机,到了曼谷再等飞往赫尔辛基的飞机。

“我们的孩子不能被拉下,不管怎么说不能拉下。”有亲友团开始发话了。

“凭什么?我们来的比你们早,都是等别的学生才等到现在才check机票的,我们应该先走!”

接下来大厅里吵成一团,几个负责带领这些学生的中介卷进来解释,劝说。慢慢亲友团明白被“拉下”的人是有补偿的,虽然多了近10小时的折腾,可是每人补300欧元(约2400元人民币)。

于是,出现了戏剧性转变。刚才还一脸坚毅说谁敢拉下我就和谁拼命的学生,立刻又百折不挠的表明杀了我我也不先走。亲友团开始激愤,从唇枪舌战变成大打出手,甚至有的学生脸上都被抓的一道一道。

最后几个倒霉蛋坐上了飞机,闲聊才知道,他们是去一个前苏联解体后分出来的小国读MBA,在赫尔辛基转机。那个国家不说英语,只授课老师说英语,全班都是中国学生,每年学费不菲,而且出来前还交给中介公司两万中介费。当然他们也准备充分,这次行李里,从铁锅到棉被,甚至方便面肥皂都带齐了。

看着一张张或成熟或天真的脸,听着他们的议论,我相信,各人有各人的计较,或打算,或安排,或梦想,或权宜之计或曲线救国,自从坐上这驾飞机飞出来之后,各人定也有了各人不同的命运。不期然想起当年日语书上一篇关于“遣唐史”的教材。

盛唐时期国富民强,声名远播。当时在岛国日本出现了大量的遣唐史,飘扬过海去大唐学习先进的文化和技术。据称那时的造船技术还很不先进,遣唐史们乘小船在海上飘流多日才可抵岸,间中赶上气候恶劣等各种原因,翻船丧命者无数。而一批批遣唐史有幸到了唐,语言的适应,求学的艰辛,思想的挣扎,新生活的寂寞和碰撞等等等等,你我都可以想见。我不知道还有多少遣唐史,足够聪明优秀学有所成,并且若干年后初衷不改,再一次冒翻船之险返回故国,当然,还有各种原因没有学成就回去了的。在我认为,不管日文的汉字里有多少的错别字,日本今天的文化蕴涵和精神里,很大程度根植于当年遣唐史的努力。

飞机上有别的留学生说他们不值得,纯粹被骗钱。我心戚戚。但转念一想,何谓值得?何又谓不值得?翻船在海里的遣唐史不值得?在大唐安居乐业的遣唐史不值得?走一半迷路了或者后悔回去了的遣唐史不值得?

聚沙成塔。

每个人都是一粒沙,在时代和命运的大手之下,作为渺小的个体,仍然勇敢的对自己的生命负责。相信他们自己心里,既然作出了选择,比谁都清楚。

在日本,中国人想居留的话,要象难民规矩一样在警察局按手印。据说韩国人就是不堪这样的耻辱强烈抗议才免去对韩国人的。我在芬兰机场的警察局,也因为持中国护照和签证的误会,被留了三个小时。在那里,看到各种各样国家形形色色的人。有肯尼亚的,满不在乎,高声谈笑,椅子不够就坐在地上;有一个苍白的白种女子,披一件大而柔软的披肩,坐在那里不发一言,不管芬兰人用英语法语德语匈牙利语西班牙语等等各种语言问她,都拒绝回答,最后被带走。我坐在那里,一次又一次忍不住委屈的想哭,又一次又一次硬着心肠给忍了回去:'不能在他们面前哭,我又没错,为什么要哭,不哭,就不哭!'

我的背后是我的祖国,希望有一日她能保护我安然行走于世界的任何一个海关,而我相信那一日离来临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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